新春“椒”响曲⑦丨陈雪:“明星光环下”,围场人的小确幸

【编者按】在每个人心里,故乡都有着特殊的地位。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画卷里,永远的故土又会谱写出怎样的时代变奏曲?2023年春节前后,红网“青椒计划”继续推出《新春“椒”响曲》,从茫茫漠北到江南风情,看返乡过年的学子,以青春视角,记录故乡的乡野乡趣、人文魅力与发展之美。

□陈雪(河北师范大学)

这里曾是世界上最大的皇家猎苑,清朝康熙年间,在这里设置了木兰围场,作为秋狝之地。

能得到皇帝的青睐,跟这里良好的生态环境脱不开关系。这里也是“塞罕坝精神”的发源地,荒原变绿洲,塞罕坝建设者们在这里创造出世界上最大人工林场的人间奇迹。

这里是我的家乡,河北省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。

家乡的天总是蓝蓝的。

皇家猎苑、塞罕坝奇迹,这是环绕在围场身上的标签。“明星光环”的标签之下,围场人,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小确幸。

沿着石家庄一路向北,从平原过渡到山地,围场少有耸立的高楼,有的是石桥清溪,和四通八达的小巷。

围场的小巷存在时间比我爸爸的年纪还要大很多,早上,巷子里会有卖粥的叔叔阿姨,谁家不想做饭时,就会听着吆喝声出来买两碗粥,几根油条;一到晚上,骑着三轮车的小吃就会来此。小朋友们常常出来打打沙包,跳跳皮筋,玩得累了,到旁边买根冰糖葫芦,买根淀粉烤肠。巷子里的风永远不疾不徐的吹着,吹拂着树下下棋的老人,携着烤肠的香味扬长而去。

我的爸爸妈妈是土生土长的围场人,妈妈做得一手好菜,尤其是糖醋小排。我常常和妈妈说:“我肯定就是为糖醋小排而生的。”临近放寒假,妈妈总是打电话问,“啥时候回来,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?”我买好了票后,告诉妈妈,“我大概下午四点到家。”

本以为下午四点就可以到家,谁知紧赶慢赶也已经五点了。下了大巴车,沿着柏油马路向前,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摩擦不断发出声响。记忆中的小巷越来越近,思念的情感也越来越浓。走在锥子山下,一抬头,爸爸妈妈在巷口等我。“哎呀,可算回来了。”妈妈拉着我的手,捂着,暖着。“我都跟你妈说了,你告诉我们晚点回来,让她晚点出来,她还不乐意。”“还说我,你不也跟着出来了。”爸爸妈妈,一左一右牵着我往家走去。

家乡的夜景。

脚下的这条路走了无数遍,如今已经铺上了水泥路面,不再是之前的沙土路,一刮风,尘土飞扬。爸爸说:“这政府拨款又给咱这的广场添了点健身设施,晚上啊,忙完了的人会去那跳跳广场舞,你胡姐,就是那个爱打麻将的,还是广场舞的领舞呢。”爸爸的话刚说完,妈妈就开口了,“明天也带你一起去跳跳,省得在家里你也不运动。”

冬天的巷子很是寂静,没有夏天蝉鸣作为伴奏。此刻,它的一端是一片昏黄,另一端是灯火通明的夜,没有雾。

屋里暖意洋洋,桌上的菜热气腾腾,可乐鸡翅、辣子鸡丁、金汤肥牛、柠檬虾仁、莲藕排骨汤……它们围成一圈,簇拥着中间的糖醋小排,让它格外显眼。“快尝尝,你之前总是惦念的糖醋小排,微波炉叮了一下,会不会味道变了?”妈妈夹起最上面撒满芝麻的排骨,放进我的碗里。看着一大桌子的菜,我一边大块朵颐,一边说:“香的,很香,很好吃,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,比五星级大厨还要厉害。”

妈妈做的糖醋小排。

后来,爸爸告诉我,他最近一直在吃糖醋小排,中午吃,晚上也吃。有时妈妈在黑芝麻白芝麻的选择上还要有所纠结,妈妈的日记本上没有散文和诗,只有糖醋小排的不同做法。临近我回家的日子,妈妈做了很多次,生怕自己手生了,味道变了。其实,我很想告诉妈妈,味道肯定不会变,因为它一直是妈妈的味道。

夜晚的风吹破了云,露出了细弯的月牙和点点的星辰。如此庆幸,我不仅有诗和远方,还有等我吃饭的爸妈,和等我回家的故乡。

过年,炸年货可是必不可少的。我喜欢坐在小板凳上,守在姥姥家的灶台旁,等着吃刚出锅的油条和炸糕。很烫手,很好吃。按照围场人的习俗,大年初一,炸好的丸子、豆腐分别装在一个小碗里,最好是八个丸子,八块豆腐或者六个丸子、六块豆腐,姥姥说这是图个吉利。

炸完一部分后,姥姥让我给隔壁的王大娘送去一些。我一进到王大娘家的屋,就闻到了阵阵的香气,原来大娘家在忙着蒸豆包。出门时王大娘拎了一袋豆包让我拿着,塑料袋上还蒙着层热气。“你姥动作真利索,这么快就给炸完了,我这锅豆包啊,刚出锅,是大黄米做的。”“好嘞,谢谢王大娘。”“慢点啊,回去的时候。”大娘站在门口冲我喊道。拎着一小袋豆包,回去放到篦子上,告诉姥姥,“王大娘给了点豆包。”邻里之间,无需张口,好像分享是一种本能。

妈妈做的菜。

杀年猪,也是村里的一件大事。无论是谁家买了一头猪,村里的小伙子都会过来帮忙。会杀猪的,帮着杀猪;会烧火的煮肉的,都围上围裙帮忙;灌血肠的灌血肠。大家分工明确又相互配合。一头胖猪灌出的血肠,你可以在每户人家的餐桌上看见。煮好肉之后,买猪的人家总会邀请村里的老人一同来吃。露天席地,圆桌方凳,左邻右舍围在一起,碰碰杯,喝喝酒,寒暄着,吵嚷着。他们每个人都好像是一团团闪着真诚、热情光芒的火,无需走进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温暖。

我的家不大,可爸爸妈妈的爱很厚重;姥姥的村子不大,邻里之间的互帮互助却很暖心。走在伊逊河畔,吹着有着冬天味道的风,踩着脚下的雪,“嘎吱嘎吱”响着,望着远处的霓虹灯,这是我爱的小城。

来源:红网

作者:陈雪

编辑:姜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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